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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飯圈文化:外在表征、本質透視及診治理路

發布時間:2023-03-29 08:24:46

摘    要:作為一種流行于社交媒體的小眾文化,網絡飯圈文化由帶有相近標簽的共同體衍生出,并逐漸發展成一種狹隘身份認同甚至于產生極端行為的網絡文化亂象。網絡飯圈文化一定程度上表征為粉絲群體低齡化、技術驅動傳播、虛擬平臺渲染和資本邏輯宰制等形態,實質是本體論上的相對主義、方法論上的形而上學、認識論上的唯心主義和價值論上的虛無主義。因此,響應“清朗”系列專項行動,應堅持主流價值導向、強化技術賦能機制、發揮平臺建設性作用、加強文娛法制規約,實現網絡飯圈文化生態良性循環,形成良性的群體團結和集體記憶。


關鍵詞:飯圈文化;社會認同;網絡生態;意識形態;


引言

“飯”,即粉絲“fans”英文音譯的另類趣稱;“圈”,即一些具有共同興趣愛好的成員構成的一個具有封閉性的矩陣化黏性組織。網絡飯圈文化由傳統的粉絲文化走向如今有規模、有組織的圈層文化,以趣緣為始,卻未經正確引導而逐漸變成一種帶有狹隘社會認同價值觀的群體組織,由此引發一些粉絲理念和行為逐漸扭曲甚至走向極端,對青年心理和社會都產生了負面影響和極大熱議。由傳統的偶像崇拜演變為狂熱粉絲文化諸如應援集資、投票打榜、互撕謾罵、侮辱誹謗、拉踩引戰、惡意營銷等一系列失范行為離不開新媒體技術和網絡平臺的負面作用以及資本助推。本文意圖從網絡飯圈文化的外在表征、本質透視兩個重要方面進行解讀與反思來推導出進一步的診治路徑,客觀審視其多樣的文化形態,探討其問題實質,助推“清朗”系列專項行動的持續凈化,對于樹立正確的網絡價值觀和合理的社會認同,堅定文化自信,牢牢掌握網絡空間意識領導權,進而維護國家網絡意識形態安全而言意義重大。


一、外在表征:網絡飯圈文化的多元化形態

(一)粉絲群體低齡致使網絡飯圈文化行為情緒化、極端化

網絡飯圈文化對青少年影響巨大,主要是因為構成飯圈文化的主力軍正是青少年。據《2016年中國粉絲追星及生活方式白皮書》可知,流量明星粉絲群體中青少年占比超36%,而這類青少年又正處于身心發展俱不成熟的階段。埃里克森的社會心理發展理論認為,青年期的主要任務是角色同一對角色混亂,這個時期的個體會對自我概念的問題感到困擾,渴望獲得自我同一性[1]。自我是個體的過去經驗和超驗經驗有機整合并利用人的意識和行為對它施以控制的一種心理過程。處于青年期的個體只有順利地將理想的自我與社會的期待、將內心生活與社會任務、將過去的經驗與未來的希冀加以有效地整合,從而對自己的人格、能力、信念和理想建立一種前后一致的連續穩定的意識,才能達到內心綜合的準則。


處于發展過程中的青少年個體意識逐漸增強,往往在乎和重視個體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源于他人評價的不穩定性往往會對于自己未來應當成為什么樣的人或可能成為什么樣的人會感到迷茫和困惑從而產生自我不確定感,而這種自我不確定感會迫使青少年急切地渴望外界的認可和接納,追尋群體認同中的共同理想來實現內心團結,來提升個體的確定感。而網絡飯圈文化的存在使得不被家長和學校認可的青少年在飯圈中滿足情感聯結的需要,形成牢固的群體認同。但思維尚未成熟、認知尚且偏差的青少年將偶像凌駕于一切上,群體綁架式服從飯圈不合理的規則,打著維護偶像的名義四處引戰,行著名為維護自家愛豆實則集體霸凌之舉,在群體的偏執價值認同之下反而迷失自我的主體意識,逾越社會底線,打破社會規則,諸如打榜集資、控評謾罵、拉踩“征戰”等病態化行為產生了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


(二)技術驅動傳播引發網絡飯圈文化傳播封閉化、白熱化

各種具有強大功能的社交媒體紛至沓來,是現代信息技術迅猛發展的必然結果。馬克思認為“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2],人是處在社會關系中的人,人的存在與發展必然通過社會關系來實現。一方面,現代信息技術顛覆了囿于時間空間的傳統社交,極大地便利和促進了智能產品用戶群體的通暢交流,深化和加強人與人之間的鏈接。另一方面,技術驅動傳播不僅會加強社會成員的互動,也會導致受眾的分化。社交媒體中的受眾在與其他受眾互動過程中因緣聚會,在共同的話題驅使下形成很強的黏性,逐漸形成為一個具有封閉性的矩陣化信息接收組織,最終形成圈層化特征,技術渲染使得這一形成過程更加復雜和隱晦。


原本傳統分散、組織無序的粉絲在技術驅動下組成了一個組織嚴密、聯系緊密、愿景相近的自發性群體性組織———飯圈。在注意力經濟時代下的算法推薦技術會從用戶愛好出發,對用戶的瀏覽記錄、搜索記錄、點贊數據、圖片、文本、位置等大數據整合分析,繪制每個人的數據圖像,匹配給受眾相似的內容特征,從而形成一個被精心培育的封閉圈層。在具有明顯的群體間對弈性的輿論事件中,處于不同飯圈中的粉絲群體,在算法推送同質化信息的推波助瀾下,群體的同質情緒被放大、渲染甚至泛濫,敘事思維與表達方式被群體情緒蒙蔽陷入非理性化,而這種偏執、非理性化的情緒又會增大飯圈對粉絲情緒的掌控話語?!秺蕵分了馈芬粫?,波茲曼提出“某個文化中交流的媒介對于這個文化精神重心和物質重心的形成有著決定性的影響”,并指出“我們的文化正處于以文字為中心向以形象為中心轉換的過程中”[3]。如今基于各種平臺的轟轟烈烈的造星模式,打造視覺奇觀,重構了粉絲與偶像的關系,原本遙不可及的明星被打造成滿足粉絲需求的人設商品,打榜投票、刷量控評、應援氪金等飯圈隱性準入規則被默認為合理,這種看似心甘情愿的行為實則是被煽動情緒,誘導消費。


(三)資本邏輯宰制引致網絡飯圈文化消費沖動化、病態化

法蘭克福學派霍克海默曾提出“文化工業”這一概念,指的是借助現代化科技手段大規模復制和生產流水線文化產品的娛樂化工業體系[4]。馬克思的商品拜物教理論也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普遍存在的消費現象,物質消費領域的商品交換原則一樣適用于文化消費,人們沉浸于消費不是文化產品,而是商品的交換價值所帶來的代替性滿足。在強大的互聯網語境下,資本邏輯操縱的文化工業更加隱蔽和具有迷惑性,利用現代科學技術將商業利益包裝成受眾的個性化需求,受眾由被動接受到主動參與的快感實際是文化工業在互聯網時代已悄然升級演變為參與式控制,使得受眾甘愿被支配,為其增殖資本買單。馬克思認為:“任何一個對象本身所能具有的唯一的有用性,只能是使資本保存和增大?!盵5]為滿足資本增值的目的,生產娛樂的資本方不再是單純娛樂,而是致力于刺激受眾需求、創造受眾需求,大肆鼓吹文化消費,只為剝奪受眾的一切注意力,使之成為資本變現必不可少的流量。娛樂不是目的,資本增殖才是唯一的目的。


在資本驅使下的飯圈文化也已轉變成逐利的工具,有一套非常成熟的商業模式。首先,通過造星產業鏈生產出名為偶像的文化商品。其次,利用算法技術無限采集粉絲信息、預判粉絲愛好,實行娛樂信息的精準推送,制造網絡輿論,打造人設吸引關注。再次,職業粉頭情緒誘導粉絲集體默認遵循飯圈準則,通過投票打榜、點贊控評、集資應援、瘋狂購入代言品牌等行為產生沖動盲目的消費行為。在這條完備的商業利益鏈中,資本方看似將“為哥哥打call”的參與權與決定權交給粉絲群體,實質上是將粉絲群體當成營銷戰、資源戰、流量戰中被反復收割的韭菜,在文化符號與情感需求遮蔽下儼然成為“數字勞工”的粉絲群體情緒與消費正在被雙重剝奪[6]。最后,在資本驅使下的飯圈文化病態發展,違背了粉絲與偶像良性交流的初心,致使消費主義在飯圈中大行其道,淪為資本增殖中的一環。


二、內在透視:網絡飯圈文化的生成邏輯

(一)本體論上:消解主流意識形態,宣揚相對主義

飯圈文化在網絡空間的畸形發展與主流意識形態逐漸走向了對立面,甚至試圖左右輿論,污染了互聯網空間的文化生態,擾亂了網絡環境的正常秩序。第一,網絡飯圈文化將小眾文化或非主流文化凌駕于主流文化之上,以個體情感來消解主流文化認同[7]。有的粉絲瘋狂追星甚至跟蹤尾隨偷拍,有的粉絲機場圍堵甚至擠破機場玻璃,有的粉絲浪費資源只為打榜投票,有的粉絲甚至為被警方證實的劣跡藝人洗白喊冤。在觀眾大為不解的荒誕亂象背后,是一群頭腦發熱的粉絲被資本裹挾向前,在情感操縱下集體信奉非主流文化,致使主流文化的權威性一定程度上被消解。古斯塔夫·勒龐在《烏合之眾》中提出過一條關于心理學的規律:“約束個人的道德和社會機制在狂熱的群體中失去了效力”[8]。小眾文化可以存在,但是絕不能在法律底線和道德秩序邊緣徘徊。第二,泛娛樂主義與文化消費主義在網絡飯圈文化中愈演愈烈,以虛假的意識形態解構主流文化。泛娛樂主義的盛行使得網絡飯圈粉絲以感官娛樂為準則,沉浸于群體狂歡,逐漸喪失了個體的主體性,磨滅了個體的理性思考,主流價值便漸漸失去了認同的土壤[9]。文化消費主義的誘導致使網絡飯圈在資本裹挾下,解構主流文化的正向引導,驅使粉絲意淫于縱欲享樂和氪金崇拜的文化氛圍中,被資本傳達的理念蒙蔽,無法做出正確的價值判斷解讀與思考,甚至試圖攻訐主流文化,與主流意識形態背道而馳[10]。


(二)認識論上:盲目追尋群體認同,走向唯心主義

網絡飯圈文化帶有鮮明的唯心主義特征,不僅與唯物主義漸行漸遠,更是加劇對主流價值和現實生活的剝離。第一,迫切追尋群體認同,試圖探尋人生意義和價值的粉絲群體在資本操縱和職業飯圈人的誘導下,形成了一種盲目的集體同一心理,并以此來主導思想和行動的同一開展。這種同一心理傾向會使處于封閉圈子中的粉絲個體慢慢喪失自身獨立性和自我意識,由內而外化為集體行動的工具,訴諸于外在的絕對精神。一些擁有各自獨特性的粉絲個體在群體精神的規訓下,換上帶有偶像和集體的頭像、昵稱、簽名和動態等,并且以“每個粉絲的發言都是代表偶像在發言”的話語來洗腦自己,丟失自我和拋棄現實生活,去個性化來尋求情感歸屬和群體認同。第二,資本與媒體助推造神運動,打造偶像的完美人設。帶有偶像崇拜癥結的粉絲群體將全部精神與一切情感投射和寄托在偶像身上,虛假人設一旦被戳穿破碎,就是粉絲群體精神世界的崩塌。從致思方式上看,這種唯偶像主義的絕對精神崇拜的典型特征就是逃離無助的現實生活、脫離堅實的認識論基礎、避開總體政治眼光和跳出歷史宏大敘事,對自我現實中獲得不了認可與成就產生了對于偶像的神化般寄望。


(三)方法論上:離散文化共性與個性,踏入形而上學

網絡飯圈文化在新媒體技術的借力下得以在網絡空間肆意發酵,歪曲歷史事實、拋棄文化傳統、突破道德底線、混淆價值觀念,并且經常以興師動眾地侵占網民視野和浪費資源的方式來博取流量和關注,企圖用部分取代整體、片面彰以全面、靜止代替發展,使粉絲群體認知和行為陷入形而上學的藩籬之中。第一,試圖以單一狹窄文化代替多元健康文化,剝離主流文化,切斷文化關聯,喪失文化生命力。網絡飯圈文化已被資本細微運作下的文化產業滲透到各個層面,借助網絡傳播體系的新媒體技術“黑箱”遮蔽文化傳統,拼接歷史故事,混淆價值認知,并以“博眼球”的方式吸引人們進行文化消費,企圖以局部替代整體,以靜止替代發展,讓人們陷入形而上學的窠臼,是當下網絡文化消費主義傳播的重要方式。第二,離散文化的共性和個性的邏輯關系問題。網絡飯圈文化擅長創造專屬飯圈詞匯,肢解語言文化來達到熱度的迅速上升,甚至會生成一些網絡黑話,文化的多樣性被消解,文化共性與個性之間的邏輯關系也被消解。從行動路徑看,網絡飯圈文化是資方培植和形塑粉絲群體文化觀念同時有目的、有計劃推動形成的飯圈組織所表征出的一種圈層文化,將對作為商品的偶像的依賴,也是物的依賴推煽為人的精神依賴,使得粉絲群體趨之若鶩。


(四)價值論上:價值理性群體式微,導致虛無主義

活躍在各大社交媒體上的粉絲群體,以喜愛的偶像為紐帶,被資本無形的手操縱,為了彰顯自己是“真愛粉”,獲取群體認同,甚至放棄理性價值判斷和科學頭腦思考來換取飯圈所謂的安全感和歸屬感。原本通過追尋自我喜愛的明星來彰顯自我的獨特屬性和意識的粉絲們,卻在資本預設的價值觀下逐漸形成模式化的集體價值觀,抹殺了自我的個性,淹沒在重復盲目的群體活動中。第一,網絡飯圈文化背離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引領方向。飯圈粉絲在群體簇擁下參與網絡霸凌、氪金打投、反動發言等逾越道德或法律底線的非理性化活動,偏離了中國特色主義文化的主流價值方向。第二,鼓動錯誤傾向的價值觀和歷史觀,陷入文化虛無主義和歷史虛無主義。在流量為王的市場環境下,歷史記憶和文化認同不夠成熟的青少年極易被偶像的影視音樂作品、言行舉止誤導,去膜拜一些違背歷史、粗制濫造、毫無文化內涵的低劣作品,而忽視了從群眾中來到中去的優秀文藝作品。某女星對抗日戰爭一無所知,某男星參拜靖國神社等種種事件展現出了深受粉絲喜愛和流量打造的個別明星缺乏基本的歷史常識和文化修養。而受此影響的青少年粉絲群體也會沉湎于流量裹挾下的群體價值認同中,擾亂網絡空間文化的價值評價體系,對他們的價值觀塑造和成長成才產生很大的消極影響。


結語

2021年國家“清朗”系列專項行動開展了對網絡飯圈亂象的針對治理,取得一定成效。要持續治理亂象,讓網絡飯圈文化走上正軌,助推清朗行動的持續凈化需要多方共同努力堅持主流價值導向、強化技術賦能機制、發揮平臺建設性作用、加強文娛法制規約,實現網絡飯圈文化生態良性循環,引導形成良性的群體團結和集體記憶。首先,要牢牢把握網絡空間的意識領導權,占領網絡飯圈意識形態高地。尤其是發揮主流文化和先進文化對于青少年的價值導向和引領作用,從青少年心理特點出發,引導青少年主動參與到精神文明建設中來。其次,強化網絡環境專項整治行動,強化技術賦能機制,發揮平臺監管內容的建設性作用,重點打擊文娛領域內違背公序良俗、違法失德的亂象。最后,以法律手段來糾偏文化市場,以行政手段來引導資本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相統一,使文化市場進一步提高網絡文化產品的優質供給,以實現良性健康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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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楊章文.網絡文化消費主義:現實表征、本質透視及診治理路[J].思想教育研究,2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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